幽梦小说 女频言情 重生1981:开局坟头挖宝! 全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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末名客

    男女主角分别是杨一木林芳的女频言情小说《重生1981:开局坟头挖宝! 全集》,由网络作家“末名客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紧赶慢赶,最后赶上了下午三点钟的返程车。一上车,肚子就咕咕作响,杨一木这才想起午饭还没吃,只能无奈地感叹生活不易!如今重生了,还赶上了创业的风口期。上辈子,对家的愧疚是二十七才有体悟,那时候他才是真正的懂事吧。而对林芳的愧疚,却是人到中年,婚姻鸡飞狗跳的时候,才想起了她的好。想想那一世,自己确实没心没肝的,抛弃了她,违背了自己当初承诺。或许,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,让他弥补对林芳和原生家庭的亏欠。这个年代就像一片未开垦的荒地,凭借前世的经验和记忆,发点小财真心不难。但谨慎的本能让他不敢妄动,成年人的理智也告诉他必须忍耐。自己现在不是创业小有成就的老板,而是一个农村出身,而且还是刚从学校出来的普通年轻人。没有背景、没有家世、没有出过远门...

章节试读

紧赶慢赶,最后赶上了下午三点钟的返程车。
一上车,肚子就咕咕作响,杨一木这才想起午饭还没吃,只能无奈地感叹生活不易!
如今重生了,还赶上了创业的风口期。
上辈子,对家的愧疚是二十七才有体悟,那时候他才是真正的懂事吧。而对林芳的愧疚,却是人到中年,婚姻鸡飞狗跳的时候,才想起了她的好。想想那一世,自己确实没心没肝的,抛弃了她,违背了自己当初承诺。
或许,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,让他弥补对林芳和原生家庭的亏欠。
这个年代就像一片未开垦的荒地,凭借前世的经验和记忆,发点小财真心不难。
但谨慎的本能让他不敢妄动,成年人的理智也告诉他必须忍耐。
自己现在不是创业小有成就的老板,而是一个农村出身,而且还是刚从学校出来的普通年轻人。
没有背景、没有家世、没有出过远门,甚至连省城都没去过几次,开挂逆天简直就是自找麻烦。
做个天才或许可以,但做妖必死。
好多重生者,前辈子是个废材,重生后说要做世界首富,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?
废材重生还是废材,毕竟重生并不是万能的,并不能真正改变一个人。
他决定这辈子低调做人,赚点钱,先把林芳从困境解救出来,再帮帮家里,帮帮弟弟妹妹们,老老实实做个隐形的富家翁。
至于以后嘛,跟林芳成个家,生个孩子,生个儿子当然最好。农村人嘛,老思想作怪,最在乎这个。看到孙子,老娘自然也会接纳这个儿媳妇。
到了县里,杨一木从汽车站下车,特意去候车室看了下时间,已经傍晚六点多了,没有手表手机就是这么麻烦。
也不知道方强他们今天生意怎样,就先去的方强他家。走到门口,看见一三和方兵正靠在院门上又说又笑。
杨一木从后面走过猛然去拍他俩肩膀,把他俩倒是吓了一跳。
方兵看着杨一木笑着说道:“杨哥,你回来了?”
杨一木笑着点点头,走进院子一看,院子里满满当当摆着十几口大水缸,还有大大小小、高高矮矮的澡盆、木桶。
一三跟在他后面,把本子递给杨一木说:“这些家么子都是借邻居来的,收了不少呢,一直折腾到现在。”
得了杨一木“有多少,全收”这句话,今天南郊这边附近几个村子里的鱼虾可算遭了殃,一天就收了一千七百多斤小龙虾、三百斤多斤大鱼。院子里实在放不下了,还有不少直接装袋子,扔到院前的小河里面了。
附近也有一些小孩子听说了,中午一放学就去水沟田地抓了送过来,数量不多,三五打个团,一起送来也有四五十斤。
小孩不要粮票,只要现钱,一拿到手激动的一塌糊涂,平常家长给零花钱也就一分两分的给,什么时候遇到这种赚快钱的事情儿?所以下午放学也不回家了,挎着书包,直接去抓小龙虾。
天完全黑了,方强和竹竿他们也回来了。
方强甚至顾不上洗把脸、拍拍身上的灰层,就问:“哥,市里的事情顺利不?”
杨一木说:“成了,人家答应我们送多少收多少。大车找了吗?”
“村里只有一辆拖拉机,车斗小,拉不了多少。畜力车倒有两辆,都是马车,没脚力,走不了那么远的路。我联系了一只机帆船,五吨船,平时村里去荡里运蒲用的,现在闲时人家要四十块呢?”方强说道。
按照杨一木想法,找几辆畜力车送过去,人肯定要吃累。有这五吨机帆船,倒是好得不得了,人倒是轻松了。于是笑道:“行。我们夜里十二点钟就走,你抓紧跟人说声,再找四辆板车一起上船,到对头还有一段路,到时用得着。早去早回吧,办完事儿赶紧回来睡一会儿。”
方强刚要走,杨一木又塞了两包烟,让他请开船师傅去大队支书那里开介绍信,又特别交待让他放什么机灵点,不管谁说,就说帮市里水产公司代收的。
生产队挣工分,村里开拖拉机、机帆船的都拿双份,是个肥差,没点关系根本轮不到普通社员,让他开介绍信正合适。
“强啊,陪你杨哥一起吃过饭再去啊?”方强老娘嘴里埋怨着儿子,可看儿子实打实地忙了一天,又心疼了,一边来请杨一木,一边冲着方强后背喊。
“晓得了,回来吃。”方强慌慌忙忙地走了。
香喷喷的大米饭,加上一盆子韭菜炒鸡蛋,一碗烧茨菇,一盆青菜汤,即使城里一般人家晚饭都是稀饭,这待遇也是比较奢侈的。
杨一木也没客套,大不了友情后补。
一三和竹竿回家取衣服,怕夜凉,也回去了。
方强老娘招呼了两声,也没强留。
吃晚饭的时候,杨一木准备借着方兵的小床眯会的愿望破产了,刚放下筷子,后面就有人提着袋子上门了。
“刚在沟里抓的,连家都没回就过来了。”来人一掀口袋,杨一木一瞅,全是小龙虾子,起码六十多斤。
杨一木过完秤,要算钱给他,那人嘿嘿一笑,摆摆手说:“我是西郊那边的,村里几个一起来的,半道又折回去了,怕被抓了说投机倒把,就我一人来了,我现在就追他们过来,到时一起算。”
杨一木笑笑,从南到西,这消息传得挺快啊!
一直折腾到九点钟,才算完事,杨一木根本没时间上床睡一会儿。
院子里的缸啊桶呀澡盆啊,全装满了,索性找了几个袋子装了,也扔到了院前的小河,等后半夜出发的时候再捞出来。
机帆船开到院前小河的时候,杨一木和方强几个已经把扔在河里的袋子都拖出来了,袋子只是半袋子简单扎了口,多了怕闷死,因此口袋比较多。
毕竟二三千斤东西,连方强他爸他老娘都出来帮忙,用麻袋、蛇皮袋整整齐齐将小龙虾装好,码在院门的小河码头上,码得老高。
杨一木和方强合计了一下,来回毕竟也要十一二个小时,家里这边不能停下,就让一三留下继续收,他们三人一起随船去市里。
等上了船,三人都累垮了,累的大踹气,瘫在船上。好在上船了,可以眯了。
三人又做了下分工,轮流休息,每隔半小时就用木桶提水浇在袋子上,给小龙虾一点水分,以防干死。
船开了,沿着河而行,水波荡漾,月色正好,除了机器马达轰鸣声,四周甚是安静,紧赶慢赶到市里码头天也快微微亮了。

方强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人,对这种模样不俗套,随手一掏就是大团结,打架一挑三也不落下风的,自觉叫哥不吃亏,心里不免有些想要找个依靠的意思。
平日里就拿街道办那几个坐办公室的,谁不是鼻孔朝天的?像这样爽快大方的,倒是少见。
重生后第一次享受到小弟叩拜福利,杨一木心里倒是高兴,抿了口酒,说:“你住哪儿,等会儿带我去看看。咱们这儿水乡,小龙虾多得是,随便抓,拿到城里好卖,我倒是好奇,按说应该日子过不差啊?”
方强抱怨道,“哎,哥,你不晓得,这日子虽说比以前好过了,可架不住农村人也不傻,也想抓了上城换钱换票呢,谁舍得让你外人来抓,不抓到大队部关一夜算好的,早撵了。”
杨一木直接回道,“抓不着,就花钱收啊?”
一看方强神色,杨一木一拍脑子,就觉着说话不带脑子了,这小子哪来钱收,分明也是个穷糟糟的,为一点小龙虾就敢不要命地满大街追二流子。
“哥,我这糟心啊,你说我这二十二了,连个媳妇都还没混上,你该不会瞧不起我吧?”方强说着眼红了。
这小子明显喝的堵心了,杨一木晃荡了酒瓶,空了,一斤白酒两人也没费多大劲,也就没接他这话。
两人把杯中酒喝完,扯东扯西,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。
喊老板结帐,才六块五毛八分钱。
抹了零,只要了六块五,杨一木觉得占了大便宜,笑呵呵的说:“你这老板地道,有机会还来。”
老板也不急着收拾桌子,说:“兄弟,下次尽管来,其他不保准,好吃好喝必须的,保准吃的舒服。”
出了饭店,杨一木心里一动,问道:“这些开饭馆子的,熟呀?”
方强笑说:“也抓过稀罕的,都送过。别的不说,人头我熟得很呢!”
杨一木跟着方强左一圈右一圈转巷子,转了十几分钟,在一个巷口方强停下来扒拉东西,杨一木以为到了。
结果方强从半人多高的草丛扒拉出来一辆三轮车,三轮车里还放着一只水桶、一只澡盆,里面还有一些鱼儿虾的,方强讪讪笑道:“都是半夜从乡下捉来的,午前追那几个混蛋追的急了,我就藏这儿了。”
杨一木道:“那你家就住这附近?”
“不是,哥,你上三轮车,也不远,在城南那边。”方强说。
杨一木想吐一口老血,自己刚从城南过来。
方强不好意思的说道:“我家老早在这,我爸就是玻璃厂的,后来我哥顶了我爸班,我哥结婚了,又生孩子,实在住不开,就搬到城南那边了,那边我爷老屋子还在,地方大,我抓些鱼儿虾的也有地方摆。”
自己走路都要一个多小时,这还叫不远?
杨一木忍着揍人的冲动,只得上了三轮车,叹气的摆摆手:“我晓得哪里了,赶紧使劲蹬吧,不要墨迹了。”
俩人轮流换着骑,遇到上坡,还要下来推,身上那点酒劲早就冲醒了。
估摸着是骑了有一个四十多分钟,七拐八绕,杨一木打眼一望大多都是自建的,还好人住的密。
方强手一指,”哥,你看,那一间就是我家。”
跟着方强进了屋,推开门,院子破破烂烂,正屋三间还是土夯墙,这样的人家城里真不多见。
不过,倒是安静得很,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正坐在院子里看书。
方强问:“咦,小兵,咋没上课?爸妈上班去了吗?”
又回头对杨一木道:“杨哥,这我幺弟。”
杨一木笑着点了点头:“你好!”
“爸妈都上班去了。学校今天郊游,我请假了,要一毛钱呢......”方兵边说边给杨一木让了凳子:“杨哥,你坐嘛,喝水不,我给你倒水去!”
杨一木摆手示意自己不渴,只坐下打量院子,等方强把木桶澡盆里鱼虾倒进院角大水缸里,问道:“你捣腾这个,价格咋卖?”
“论个论样呢,大鱼贵些,卖二毛三,一斤票换一斤半,杂鱼和小龙虾价贱,一斤卖一毛三,四斤才能换一斤票。饭馆、公家食堂倒是要,人家给钱不给票。”
杨一木点头心里有了数,笑着道:“我们合伙做吧!”
方强听到杨一木这句话,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惊愕,急忙说:“哥,你说怎么弄,我都听你的?”
杨一木对这突然打开的的一扇门,也是拨开雨雾的感觉。
光靠自己倒卖粮票,不光风险大,而且时间来不及。这倒是一条路子,县城大大小小食堂、饭馆也有一二十家,现在又到了吃龙虾的时候,用的量怎么地也不会少。
杨一木慢条斯理的道:“我想好了,主打小龙虾,其他也收。以后你不用自己去抓了,你看能不能再找两个帮手,就在城里几个菜场收,然后拉到饭馆、国营食堂赚个差价。如果人家有给粮票的,也按这个收......”
听到这儿,方强面露难色道:“找两个人不难,就是没本钱......”
杨一木压手说道:“你不要插话,听我说完,好不好?本钱我来出,我先出两千斤票,钱嘛给你二百块,赚的利你四我六,你觉着这样怎么样?”
方强听杨一木要出钱,脑子高兴的都不知道怎么好了,可一想,又感觉自己不地道,忙说:“哥,其他没问题,可你出钱,还要分我四成,我占大便宜了,那不能着。”
杨一木觉着有点廉耻心的人,也坏不到哪里去,要是实诚,以后自己待他也不会差。
要是滑头,等这几天忙完,就一次性拉倒,本来就是试探的意思,并不是说非成功不可。
下步到底怎么走,就这两三个小时时间,他还没想想好。
再说自己重点是赶紧消化这些粮票,不然靠自己折腾这几天,想还上刁青松那笔钱的可能性也不大。
想到这儿,杨一木直接摆摆手道:“就四六分成吧,这边人头你也熟,是不是?不过,我没地方摆货,得借你家院子放。还有,目前还在创业期,如果以后做上路子,我可能在安州那边了,这边大部分事情还是要靠你,到时分成我再往大了调。”
方强听出杨一木倒是真心真意的实话,也就不再反驳,满心的钱景,欢喜地说道:“行,哥,我都听你的,我们院子足够大,正好用得着。人手也没问题,和我一起返城的几个工作都没安置呢,正找事做呢!”
“行,人你先看着挑......”说着,杨一木就拿出二百块钱,又将剩下的粮票一起交给了方强,交代剩下的明天一早给。
方强高兴的点头答应,没有不应的。

吃完晚饭,杨一木看了下小本子,今天比昨天多了三千多斤呢。
一三说:“不光南郊这边,就是西郊那几个村子都开始朝这边送了,瞅这形势,收个七八千斤一点问题都没有。”
方强一听,有点急了,拉着杨一木说:“哥,就我们几个人、四架车可是不够啊,估计后面还有更多呢。”
杨一木一想可不是吗,就这四辆板车,算上夏师傅一共才4个人,一架车拉五百斤,八千斤来就要送四趟,来回几十里地,光靠这几个人手不累垮才怪。以后收的量再多了,可咋办?于是道:“今天先这样,你和竹竿看看再借两架车,多找两个人跟着,大不了我们多跑两趟。后面再想办法。”
方强跟他爸说了这事,让他帮衬找人找车,连人带车一趟给十块。
一听说要给十块钱,方老头扑哧扑哧猛抽了两口烟,有心帮衬在乡下的妹夫家,可又有点犯难,毕竟这事儿是人家杨一木投的本钱,就走过去对杨一木说道:“小杨,这事儿不用找别人,强子他姑夫、表哥闲着了,他家在南闸公社,船正好路过,到了地方靠一下过去打声招呼就行。不用多给,就拿个五块钱就行。”
方强扭头看向杨一木。
人家开口了,又是他家亲戚,给五块钱就不合适了,杨一木索性人情做足:“方伯,到市里要走几趟路,路上也坑坑洼洼,受老罪了。我和强子肯定有的赚,就给十块吧,你不用操心。”
方老头道:“你这孩子仁义,这么帮衬强子,还想着你伯,感谢话我就不多说了,那我今晚跟你们一起,也拉一辆。既然你喊我声伯,那我做什么都应当应分的,你什么也不用给我。到时我再跟强子他姑夫说声,让他们在乡下帮你收!”
这话一讲,杨一木倒是眼睛一亮,南闸公社在富平的最南端,跟邻县高平搭界,又刚才靠着运河,在那边开了收鱼虾的点再合适不过了。
院子里乱哄哄的,一会来人,一会走人。
杨一木索性定了一个时间段,下面再收每天只在下午时间十二点到六点这个时间段收,过了这个时间段就不收了。
强子几人一听,也觉得有道理。
夏师傅今晚也来得早,也比昨天勤快,船一靠码头,也跟着收袋码货,往船上装,毕竟八千多斤的鱼虾呢。
方老头今年五十三了,却自认老当益壮,非要自己单独扛一袋上船。
方强老娘一拍大腿,跟在后面急得嚷嚷:“哎哟喂,我说老头子,别闪着你那老腰,我跟你抬着来。”
方老头脾气也倔得很,将袋子往肩一扔,边走边不服气地嘟哝:“想当年我年轻那会,一百多斤的氧气瓶,从厂门口搬到灯工车间一里多地,提着就跑,不带歇的。”
到了南闸靠岸,此时已是深夜,沿河两岸静悄悄的。
这会儿的农村,没电视没手机没网络没电脑......也没啥娱乐活动,农村人太阳一落山就吃晚饭,天一黑就关门上床睡觉。
直观的讲这也是农村娃多的原因。
还能干嘛,人嘛说来说去就这点乐趣。
当然还有一层原因,农村穷,老思想重。
财富不够,靠娃来凑,多子多福嘛!
杨一木他妈怀着幺弟杨八同的时候,其实农村已经实行独生子女政策,大队、公社计划生育站的人都上门做过工作,只不过杨胜利那货坚决不同意。
倒不是他多么有儿女心肠,而他认为那是他的种,谁敢带张兰英去医院,他就和谁拼命。
杨姓是杨家河主姓,大队支书又是杨家这边的人,加上计划生育政策还没抓得那么严,所以杨一木就多了一个幺弟。
不过,也不是没有后果,结果就是杨胜利公社的八大员之一的放映员工作丢了,还罚了五百块青砖。
当然,这倒便宜了杨胜利这货。
他本来还有点顾忌,虽然没有编制,可好歹也是一份工作,这下好了,彻底放飞自我了,当晚收拾了一个小包裹,就走了。
船往市里开的时候就利索多了,安排一人轮流往袋子上浇水,给龙虾子加水分,其他人都猫进船舱睡觉。
路上杨一木做了个决定,鱼以后不收了,只收小龙虾子。鱼离水不行,全用木桶装,占地方不光,这年头没有制氧设备,路上还要换水,运输非常麻烦。
利润上也不占优势,一斤粮票可以换四斤小龙虾,换鱼只有一斤半,一斤粮票有三毛钱的差价呢。
这五吨的船装一万三四千斤,已经是极限了,全部用来运小龙虾子,能多出不少利润呢。
到市里的时候,时间比昨天稍微早点,水产公司最忙就是凌晨,所以一送过去就不怕找不到人。
虽然多了四千多斤,可今天多了三架车三个人,方强姑父和他表哥,都是实在人,方强他爸也舍得费力气,所以等货全部秤完,时间反而比昨天还提前了一些。
算完账,拿到单据,杨一木直接让方强去财务室那边拿钱,他们几个人在水池边用自来水龙头洗了脸。
到底是进了夏天,又走了这么多的路,干了这么多活儿,几人衣服早已经湿透,直接脱下来,在水里搅一遍,又把水壶灌满水,至于干净不干净,也没那么多讲究了。
等天亮了,几人在水产公司门口吃过早饭,杨一木就让他们先回去,自己准备去市里运输公司看看,能不能找辆卡车,为下面铺路子。
按照杨一木想法,如果下面收的量大了,就要继续找板车,继续雇人,那就招摇得不像话了。如果能与运输公司那边谈下来,以后富平那边专门收货,安州负责驳运,中间只要安排一个人跟船过来负责结帐就行,人不累还轻松。
临分手的时候,杨一木又交待方强:“你爸说的那个在南闸设收货的主意不错,具体操作你跟你表哥谈,尽快弄起来。还有还是那句话,谨慎一些,只要有人问,都说是替市里水产公司收的。”
方强欢快地不停点头,他姑家人口多,表哥也有二十五六了,到现在对象还没着落,如果在那边设立收货点,等于给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,这事儿能不高兴吗?
交待完,杨一木就径直走到了十七号公交站,事先他已经问了水产公司的人。
等了近十五分钟,公交车终于晃晃悠悠来了。
“到运输公司。”杨一木上车说了句。
“一站到底,来,三分钱!”女售票员说着,撒下了票。
杨一木接过小票,就往后面走,车里人不多,随便找个靠车门的位置坐下,就闭眼眯着。
一路上公交车开开停停,有人上,有人下,上比下多,不一会儿车里人满了。
走到盐阜路,车子靠站台停了下来,有人从后门挤了上来,嘴里不停嚷嚷着:”让一让,我到市运输公司......”
然后那人停在了杨一木身边。
杨一木半眯半醒之中,不由地用余光瞄了一下,感觉那人凶巴巴地瞪着他。
抬头一看,是个女孩。
只觉得面熟,又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。

富平汽车站规模不大,每天仅有两班车发往市区。
杨一木原本打算乘船,但考虑汽车快一些,如果办事顺利,说不定赶上回程车。
上车之后找到自己座位,结果被一个女孩子给占着了,杨一木直接从口袋掏出票,递到女孩子眼前晃了晃。
女孩子一愣,娇气的说道:“同志,我晕车,你看我一个女孩子,能不能发扬下风格让我靠窗?”
杨一木没吱声,把票在女孩子眼前又晃荡了两下。
女孩子气嘟嘟的,跺了下脚,站起来,小声嘀咕:“是不是男人?一点不知道谦让!”
杨一木一屁股坐下,鸟都没鸟,又不是你啥人,真没必要惯着你。
女孩子就这样坐在旁边靠过道的座上,一路倒是相安无事,只不过时不时用凶巴巴的眼睛瞪他一下。
杨一木觉着这姑娘脑子有坑,也不想了,直接朝窗外看了。
这时候的老亚星客车,没空调,车厢空气也流通差,那个酸爽混合味道无法形容,就靠窗口这点风了。
开车没事儿,坐车他也晕。
上午九点发车,中午十二点抵达安州东站。杨一木满怀期待地下车,直奔公交站台。
然而,在公交站牌上,他找不到记忆中的公交线路了,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。
他只得问旁边的人:“大姐,请问去市水产公司怎么走?”
旁边的人见杨一木穿着洗得发白的解放鞋、发黄的衬衫,知道他是乡下人,但仍和气地回答:“你说的是市里的水产供销公司吧?”
杨一木一听,连忙点头:“对,对,麻烦您指下路。”
“从这儿坐二路车到解放桥,在那儿下车,上十七路车到了盐阜路和汶河路交叉口下车,到那边再问人吧,就在那附近。”
“谢谢大姐!”杨一木的记忆一下子被唤醒了。
安州是古城,虽然后世新城扩建变动很大,但路名基本没变。
公交车背着大气包在马路上跑,充满了天然气,看上去有些危险。
这时候一站两分钱,转了两路车坐九站路,一共花了一毛八分钱。
水产供销公司满地水渍,都是下面往来的车辆过来拉货,空气中的腥臭味杨一木也懒得理会了。
他绕了一圈,好不容易在秤站后面看见一幢二层小楼,估摸着经理应该在二楼办公。
还没进小门,就被人拦了下来。
“哎,说你呢,东张西望的干啥呢?”
杨一木扭头一看,一个穿着灰色布衫的老头老神在在地站在他面前。
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,杨一木咧嘴笑了笑,但这讨好的笑容让他自己都觉得不自在:“你好,师傅,我就是来找个人,经理在吗?”
老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。
杨一木心想,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,他这身打扮在县里再正常不过,可到了市里难免被人看低。
“您老受累,来,抽根烟。”下车的时候,杨一木附近花了五毛八分钱买了两包飞马。
八十年代,姜苏烟民界有句顺口溜叫:骑“飞马”上“大桥”去“长江游泳”,赶“公鸡”去“万山”看“城乡联盟”。
前面几种烟基本上只有城里人抽得起,后半段都是一毛钱以下的烟,主要市场在农村。
飞马香烟在市里价格二毛九一包,算比较高档,也符合杨一木现在身份,不掉架子,又显得对人重视。
杨一木二十七岁以后就成了老烟枪,重生过来把这个恶习又带到了这一辈子。
老头接了杨一木的飞马,拆开抽了一根。
杨一木笑嘻嘻地问:“怎么样?味道还不错吧?”
前世杨一木在学校呆了六七年,后来自己又做了近二十年生意,什么样的人打眼一瞧,心里就有数了。
这老头可不是什么清高派头的人,所谓小鬼难缠,指的就是这类人。
给包烟一点都不突兀,人家也不会给你安个什么收卖行贿的话头。
这类人说难缠也对,但也是当下最实惠的一类人。
所谓拿人手短,吃人嘴软。
老头吐了口烟圈,嘿嘿笑了两声,抬手指了指杨一木道:“小伙子,你找经理有啥事?”
杨一木笑着说:“我是富平过来的,您老也知道,现在天气暖和,小龙虾出来了,这玩意儿在地里沟里到处打洞,田地就蓄不了水,严重影响粮食产量。所以村里组织劳力除害,抓了不少。不过您老也知道,小龙虾叫小螃蟹,黄多,肉肥,有营养,扔了可惜,本着提高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目的,想问问你们水产公司收不收?”
“我当什么事呢,不过你也算来对了,年头刚来了文件,正收呢。经理在二楼,你跟我来吧!”
杨一木大腿一拍:“不管成不成,我都承你老的情!”
他屁颠屁颠地跟着老头直接上了二楼。
老头扭过头说:“在这等着,不要乱走,我先进去问问。”
杨一木赶忙应了声好。
不一会儿,老头出来了,冲杨一木招招手:“赶紧进来,这是我们赵经理。”
老头把杨一木领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前。
这人身材魁梧,额头宽阔,下巴方正,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理,显得特别精神抖擞。
老头把人领进来后就走了。
经理打量了他一下,笑眯眯地问道:“你们村就让你这么个小年轻过来?”
杨一木可不敢说这是自己私人做的,只能顺着话说,然后装傻卖呆:“赵经理,马上入夏了,地里活忙,谁来都一样,我岁数小、脚力好,多跑跑算不了啥,还长个呢。再说来回车票三毛钱,多来一个人多花一张来回票钱呢。”
赵经理看着杨一木这样有点好笑:“你能做得了主不?我也跟你说实话,鱼也要,主要还是收这小龙虾,这玩意在以前那根本没人在乎,也没人愿意吃,可这两年行情涨了,我们也基本供到省城、苏南、沪市、安浙一带,供需都特别大,要不然也不会来政策。你们什么量?要是量少,我们也不稀罕。”
杨一木一听这话,只能把兴奋憋在心里,鼓足了劲,先往大了吹:“赵经理,这事我做得了主,保证每天至少有一千斤以上的量,绝对不让领导失望。”
赵经理皱了皱眉头:“小伙子,这个量有点少哇。不说了,不说了,既然人都来了,那行吧,你们来多少我要多少,死的不要,小的不要,要个大饱满的,不能以次充好。”
杨一木慌忙用愣头青般坚定夸张的口气说道:“领导,您放心,坚决不能让公家利益受损,否则就让我吃枪子。”
赵经理呵呵一笑,随手抓过来纸笔,刷刷写好,点头说道:“农村上来的,来一趟也不容易。来送货时把这个带上,当天送当天结。”
杨一木小心折好,塞进裤兜,告别赵经理,就得得地下了楼。
出门的时候,刚才带自己进门的老头提醒道:“别忘记你们生产队的介绍信。”
他慌忙说了声谢谢,又把口袋里最后一包烟塞给了老头。
出了水产公司,杨一木心里最满意的就是收购价格,花链青混草鱼一斤向上的三毛一,小龙虾一毛九,严重超出了预期。
他收别人的小龙虾一毛三,大鱼二毛三。也就是说,小龙虾有六分差价赚,鱼有八分差价赚。虽然看起来少,可加上用粮票收的另外又加了五成以上的利,小龙虾一斤粮票换四斤更是暴利。
这年头,小龙虾在地里都快成精了,只要花点心思,把收购网铺下去,那量还能少?
看来信息差什么时候都适用。

杨一木又直接点明了散伙的问题,比如以后有本钱想单干了,这问题怎么处理?
方强听了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急忙开口解释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