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梦小说 其他类型 闪婚皇叔,五旬老太重生搞钱赢麻了杜春枝宋垚后续+全文
闪婚皇叔,五旬老太重生搞钱赢麻了杜春枝宋垚后续+全文 连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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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只起司

    男女主角分别是杜春枝宋垚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闪婚皇叔,五旬老太重生搞钱赢麻了杜春枝宋垚后续+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有只起司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别走哇,”王玉容瞪了嬷嬷一眼,“我诚心要,给你五两银子,成不?”她从小吃好的穿好的,怎么受得了别人说王家没见识?于是直接给了个不错的价钱。本以为这婶子该满意了,没想到杜春枝一脸为难,“做这东西耗时耗力,五两的话,回不了本呢。”“我给六两,”王玉颜站了出来,跟玉容杠上了,“婶子的老虎真是不错,是她们不识货。只要婶子的东西,以后直接拿到我跟前,我一定给个好价钱。”王玉容怒了,“王玉颜!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?八两银子,这只艾虎我要定了!”王家的嬷嬷发觉这又是熟悉的节奏,暗叫不好,赶忙出言制止,“两位小小姐,咱们别抢,价格商量好再说,别便宜了外人!”晚了,玉容和玉颜已经进入固定模式,已然刹不住。“十两!十一两!十三两!十五两!”“行了行了...

章节试读

“别走哇,”王玉容瞪了嬷嬷一眼,“我诚心要,给你五两银子,成不?”
她从小吃好的穿好的,怎么受得了别人说王家没见识?于是直接给了个不错的价钱。
本以为这婶子该满意了,没想到杜春枝一脸为难,“做这东西耗时耗力,五两的话,回不了本呢。”
“我给六两,”王玉颜站了出来,跟玉容杠上了,“婶子的老虎真是不错,是她们不识货。只要婶子的东西,以后直接拿到我跟前,我一定给个好价钱。”
王玉容怒了,“王玉颜!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?八两银子,这只艾虎我要定了!”
王家的嬷嬷发觉这又是熟悉的节奏,暗叫不好,赶忙出言制止,“两位小小姐,咱们别抢,价格商量好再说,别便宜了外人!”
晚了,玉容和玉颜已经进入固定模式,已然刹不住。
“十两!十一两!十三两!十五两!”
“行了行了,两位祖宗!”嬷嬷都要愁死了,这么打下去可不得了,就这俩祖宗,五十两也挡不住啊!
嬷嬷将她们拉开,玉容玉颜吵得小脸通红,都互相不服,嬷嬷道:“咱们就给十五两,再不能多给了。拿回去以后,容姑娘玩儿两天,颜姑娘再玩儿两天,谁都不吃亏。”
“凭什么她先玩儿,应该先给我。”
“凭我比你大半个时辰,凭我先看到艾虎。”
“是我先给的钱!”
得,又绕回来了。
嬷嬷瞪了杜春枝一眼,“别太贪,见好就收吧。”
杜春枝点点头,收了银子,将艾虎交给嬷嬷,然后不经意地掀开竹篮上的盖布。
嬷嬷下意识扫了一眼,差点没吐血!
竹篮里竟然还有一只艾虎,还有一只!
最可气的是,剩下这个颜色更鲜亮,珠子贝壳用得更多,看起来更加精致。
嬷嬷握起了拳,没完了是吧,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?
王玉容发现还有一只,一把将王玉颜推开,“那只我不要了,我要买这个,我给十八两!”
王玉颜毫不相让,“我出十九两!”
又来了!嬷嬷一边拉着一个,气得直瞪杜春枝,“你明明有两只艾虎,为啥刚才只拿出一只?”
杜春枝无辜极了,“我只是来这边歇歇脚,将东西拿出来摆在桌上看看。我又不是神仙,怎么知道你们要买?我还没稀罕够呢!”
“刚才小姐们争执,你为什么不一并拿出来?”
“你们也没问啊。”
“太鸡贼了,可恶得很!”
“明明是你家强买,怎么还怪我呢?既然这样,银子还给你们,我还不卖了呢。”
杜春枝佯装要走,嬷嬷咬牙道:“这一只也给你十五两!”
杜春枝笑道:“你家小姐已经开到十九两,那四两被嬷嬷吞了不成?”
嬷嬷气得头顶冒烟,直接给了银子,问道:“你是这县上的?姓什么?”
“宋家村的,姓杜。”
嬷嬷脸色立刻变了,这不就是状告田嬷嬷的宋家村杜氏?是了,就是因为她做布偶的手艺好,才打算买她的!
其实今天来青云县,嬷嬷还有个任务,就是悄悄塞些银子,将老田给领回去。一会儿人出来,得知小姐买了杜氏的布偶,这不是往老田心口戳刀子吗?
然而这时候,玉容和玉颜为抢第二只艾虎吵得不可开交,嬷嬷头疼,捏了捏眉心道:“别让我再看到你。”
杜春枝挣了那么多银子,怎么会跟她计较,笑眯眯地应了一声。
她正要走,玉容突然问:“你的竹篮里放的是啥?”
嬷嬷眼睛瞪得老大,还有东西?还有完没完了!
竹篮里是啥?是吓唬赵寡妇的青砖。
杜春枝脑子转得很快,笑着说:“这是放在布偶下边的底座,这种砖跟艾虎放在一处,才能趋吉避凶。”
“嬷嬷,快把砖拿上,咱们买了!”
嬷嬷愁得够呛,“这玩意哪都有,不用给钱的。”
玉容觉得有道理,刚想说不要了,玉颜上前一步将青砖拿在手里。她第一波就没抢过,第二只拿出来,又让玉容抢先拿走,心里这叫窝火。只要能给玉容添堵,她就绝不会错过机会!
玉颜对身后丫鬟说:“给婶子一两银。”然后,她得意洋洋地看着玉容,“我的艾虎不及你的,可是我有底座,你却没有。”
“青砖又不是什么稀罕物,我随便找一块就是。”
“那怎么能一样,我手里的这块,是擦得干干净净跟艾虎放在一处的,沾了艾草的香气,可不是什么破砖能比的。更何况你找的那块,指不定被哪个臭汉子拿过呢。”
“王玉颜!我跟你拼了!”
包间里闹作一团,杜春枝拎起竹篮就走,深藏功与名。
两只艾虎大赚了一笔,她心情大好,拎着小竹篮哼着歌,想找个顺路的牛车去镇上,去梆子巷找余家的砖窑。
刚走没多远,她就被几个人拦住,仔细一看,正是那天去宋家村讨债的一伙人。
杜春枝暗叫不好,债主和砖窑都在翠林镇,她选择先去梆子巷,就是想着放债这帮人凶得很,恶事也没少做,契书对他们来说啥都不是。万一他们想多吞银子,对自己下黑手,不就麻烦了?
她的武力值就那么回事,在乡下跟婆娘们斗殴是没问题的,一对三勉强能赢。揍宋垚那种弱鸡也算游刃有余,打他们家一窝都没问题,但是面对一群打手,她一点儿胜算都没有。
所以杜春枝打算回镇上后,先还掉砖窑的钱,再跟余庆借两个人壮胆。余庆那孩子热情得很,又仗义敞亮,肯定能帮这个忙。
只是没想到,刚出茶馆就被人盯上了。
为首的依然是那个胖子,他也没想到今天带人来县里催债,竟然有意外收获。“杜春枝,你该还钱了吧?”
杜春枝让自己镇定下来,笑道:“几位兄弟,这还还没到最后期限呢,我正忙着赚钱,一定如期还上。”
胖子冷笑,“少废话,你刚到县城就被咱们盯住,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。刚才在茶馆,你不是狠狠敲了一笔?赶紧拿出来,兄弟们好回去交差。”

巧云一听,居然还有宋慧慧的事儿,叹了口气道:“他们老宋家有一个算一个,都想骗你按手印啊。幸亏你不像以前那么傻,不然让他们家坑死了。”
巧云显得十分担心,“欠了这么多饥荒,你可怎么还啊。”
杜春枝笑笑,“先不想那么多,吃饭!”
余庆带的人多,又都是熟手,活干得飞快。
只花了一个多时辰,屋顶的瓦都重铺了一遍。随后,上房顶那几个也加入到砌墙队伍,夕阳西下时,砖墙也砌了一半。
余庆拿草帽扇着风,打量着嵌在墙上的牡丹花,极其臭屁地显摆,“婶子,花砖好看吧?”
杜春枝点点头,心道:好看是好看,它也贵呀!一个庄户人家的院子,用得着弄成这样吗?
余庆嘴可甜了,“杜婶子赛过牡丹花!”
杜春枝面无表情,“什么牡丹,黑牡丹吗?”
“......”
余庆赶紧转移话题,“今天来得晚没能干完,明早还来。要用的砖堆在那儿了,丢不了,六叔肯定会帮您看着。”
杜春枝心里冷哼:人家该我的啊?
“婶子我走了啊,弟兄们,扯呼!”
工匠们搭帮结伙地出村,杜春枝看着新瓦新屋顶,还有墙上那扎眼的硕大牡丹花,心里也挺高兴。
都重活一回了,就应该活得不一样!
她重新扫了院子,想着等明天的墙砌完,该怎么拾掇院子。
村里人听说她修了砖墙,都跑来看热闹。赵寡妇酸溜溜地说:“这墙都快赶上里正家的了,给她能的。杜春枝!”赵寡妇隔着墙大喊,“你哪儿来的银子?是不是又去讹宋垚了?”
“我赊的,”杜春枝在捡院中的石块,“你要是闲得慌,进来帮我干活。”
赵寡妇扭身就走,“都开始指使我了?再这么下去,她都能上天!”
这边,余庆让其他人先回翠林镇,自己则一溜烟跑到渡口等赵老六。
老六将船摇回来,等村里人都安全上岸,这才从船上下来。
“六叔,”余庆屁颠屁颠迎上来邀功,“我都帮你办妥了。”
赵老六微微皱眉,“帮我办什么?”
“给杜婶子修墙啊,您一声吩咐,我们肝脑涂地。那墙修得好着呢,又齐整又漂亮,杜婶子一准儿满意。”
赵老六越听越不对,“你爹怎么跟你说的?”
余庆板着脸,学着他爹的语气,“去宋家村修个墙,就在你六叔隔壁。好好修,别丢手艺。”
少年笑嘻嘻的,“我爹虽然没多说,但是既然来宋家村,我就不能给六叔丢脸。幸亏我机灵,带着几车青砖新瓦,好好给杜婶子修缮了一番!”
赵老六淡淡地问:“她没吓死吧?”
“的确受了点惊吓,但我多会说呀。我说来都来了,婶子你就用着,都记我六叔账上。我婶子就是我婶子,镇定自若的,一点儿都不小家子气。”
“嗯。”
“六叔,”余庆继续邀功,“那些砖都堆在你家那头,我跟婶子说,六叔肯定会帮忙看着。”
“我还帮婶子把灶台修了。”
“也记我账上了?”
余庆傻乎乎地笑,“就是随意一说。嘿嘿,您还满意吧?”
满意?这不找麻烦么?
摇橹的能跟镇上砖窑主人称兄道弟,还能替人赊账,不管谁问起,都要解释一番吧?
再说了,只是一个村的邻居,随口帮个忙而已,修缮的费用还是得她出,记自己账上是什么鬼?
赵老六瞥了余庆一眼,年轻人还是太年轻,脑子里在那儿写话本子呢。
“嗯,改天找你爹喝酒。”
“好嘞!”少年嘚瑟完就回县里,赵老六一想到这孩子自作主张,也是有些头疼。
一个刚和离的农妇,给她修十几两的青砖墙,杜春枝没被吓晕算她坚强。
他慢慢朝自己的房子走去,踩着夕阳。
快到家时,远远看见家门口站着两个人,一个是杜春枝,另一个是秀才宋如松。
杜春枝道:“六哥,这墙都砌上了,余庆也是好意,那我就接受。孩子讲义气,我却不能拎不清,这修墙的银子哪能记到你账上?再说人家赊了账,总得让砖窑那边安心。我把秀才公请来帮我写个借据,明儿个修完墙去镇上,你看行吗?”
赵老六有些意外,不由多打量了杜春枝几眼。
这几年在乡下,他见惯了各色的村民。
因为家贫,有的人斤斤计较,有的爱占便宜,有的虽善良懂事理,却因为见识不多而畏畏缩缩。
这女人不一样,明是非,胆子大,条理也清楚。不贪婪,不推卸责任。
还有,武力值能排宋家村女眷第一。
他点了点头请人进来,秀才帮忙写了借据,一式两份,写完交给杜春枝。
“还是放六哥这儿吧,明儿修完墙咱们就走。”
赵老六想了想,说道:“倒也不急,余庆他爹今天出门,晚几天去也行。”
“晚几天?”杜春枝心道,晚几天大概就用不上这借据了。
次日,余庆又带了人来,仅用了一上午就将院墙全部修好。昨天他回去后,越想越觉得自己办事儿办得好,今天更来劲儿了,一群大小伙子嘁哧咔嚓给劈了一墙的柴火。
杜春枝昨天让讨债的打了个措手不及,脑子都乱了,午饭也没多准备。今天一大早就叫上巧云和杏花去采买,花了一百多文,让小伙子们吃得饱饱的。
下午,她一个人去了地里。
宋家这两亩田被她侍弄得极好,种了粮食足够一家人吃,还能稍有富余换些银钱。
杜春枝在地里干了会儿活,回家用热水把手茧泡软,然后拿出新买的丝线和锦缎。
马上就到端午了,对于手艺人来说,这些天要靠艾虎赚一笔的。
杜春枝不打算做一大堆薄利多销,就做两个,两个最精致的艾虎!
这两只小老虎,会有最漂亮的皮毛,有最可爱的眼睛,有闪亮亮的珠子点缀。
上辈子自己被卖,是因王家两位小姐而起,那么用她们喜爱的小物件稍微要些利息,不过分吧?

田嬷嬷震惊了!
这会儿,宋老婆子真以为自己被卖了,急得团团转,而宋垚心里却是门儿清。
现在老娘虽然按了手印,那身契却并不合乎买卖程序,根本做不得数。
宋垚的脑子转得飞快,看眼下的情形,杜春枝是不可能上当了,
她仍在宋家户籍上,依旧占着妻子的位置,这要怎么办?
想着还在苦等的柳茵,宋垚恶向胆边生,
“啪”地一拍桌子,厉声道:“宋春枝,你竟敢不敬婆母,我宋家容不得你这不孝之人!娘,儿子要休妻!”
宋老婆子眼睛一亮,对啊,闹到里正那儿,全村不都知道杜春枝算计婆婆么?就势休了她,儿媳妇的坑不就腾出来了?
只是老婆子还有些担心,“儿啊,娘那身契......”
宋垚咬牙道:“那东西不作数,她要是敢拿出来,便是她不敬长辈的证据。田嬷嬷,一会儿还要劳烦您给做个证。”
田嬷嬷皮笑肉不笑,“原本签了这身契,买人的二两银子归我,你们额外还给我二两。现在我一个板子不赚,还要被你指使,你看我长得像傻子么?”
宋垚横下一条心,“只要肯作证,少不了你的。”
杜春枝坐在一旁看他们商量,笑道:“串通好了吗?赶紧走呀,不然里正出了门,扑个空可怎么办。”
她率先起身,其余几个一头雾水——她都要被休了,从此后被人指指点点,以泪洗面,这是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吗?为什么比他们还要着急见里正?
他们拉扯到了里正这里,
宋垚指着杜春枝大声说:“青天大老爷,我要休妻!”
杜春枝直接开开怼,两人当街对峙:“休妻有七出三不去,我嫁给你十几年,算不算‘有所娶无所归’?”
人群里,宋二根家的大喊,“杜春枝娘家学人做生意,早就没信儿了,也不知道活着还是死了,休了她让她去哪儿?”
对啊,众人纷纷点头,杜家都没人了,可不就是无所归?
杜春枝又道:“公爹没了,我是不是跟你一起守孝三年?这叫不叫‘与更三年丧’?”
没错没错,三不出里占了两样,宋垚怎么能休妻呢?!
宋垚见势不妙,急赤白脸道:“这婆娘犯了七出之罪,她、她对长辈不敬!”
宋怀瑜问:“如何不敬?”
“她嫌弃我老娘,想将我娘卖掉!这位是杨柳县王老爷家的嬷嬷,她可以作证。”
有宋垚许下的好处,田嬷嬷自然不遗余力地唱戏,“主家要寻个倒夜香的婆子,前几天有人找上门,说宋家村有个老妇自愿为奴,老婆子就赶来瞧瞧,谁知道这么造孽,竟然是儿媳妇瞧婆婆不顺眼,要把她卖了!”
啊?!
人群里一片哗然,赵寡妇忍不住跳出来喊,“好你个杜春枝,平时不吱声不吱气儿,没想到是个黑心肝的!宋家村几百年也出不了这么个祸害!”
就在这个时候,宋真卿也站了出来。
他抖了抖衣襟,声音很大,气势很足:
“杜春枝,我太婆一个老人家,你骗她去倒夜香!她跟你有何仇怨?你竟如此害她!”

趁着天还没黑,杜春枝去找宋二根的媳妇张巧云,把修房的事儿说了。
在里正那儿闹和离的时候,巧云始终向着杜春枝说话,此时却显得有些为难。
“我家二根昨天一脚踩空,摔在田埂上,几天不能下地。你要是不着急,等他养好了再帮你修墙。”
这也太不巧了,杜春枝只能说让二根好好养伤,她自己另想办法就是。
作为宋家村的村民,有事儿自然要找里正。
杜春枝直接去宋怀瑜家,说道:“里正叔,房子你虽然给了,但是也太破了。但凡山上跑下来个野猪,能直接冲我屋里,把我房子拱塌了。叔,你帮我找几个人,帮我把院墙修上行不?”
宋怀瑜叹了口气,“不是我不想管,现在正农忙,谁家的汉子不下田?就算有心帮你,也腾不出来人手啊。”
一听这话,杜春枝就明白了。
说是地里活多,那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找不出来,只要真想帮,还能帮不上吗?
其实,宋怀瑜从骨子里认为,宋家村是宋家村,外姓是外姓。只要不是老宋家的,那就是受了恩惠住在这里的,不能跟原住民相提并论。
再者,她大闹一场跟宋垚和离,又跑去县里告状,现在宋垚的老娘还关着呢。这事儿让外村看了笑话,宋怀瑜心里多少有些埋怨。要不是杜春枝户籍还在这边,他连村口的房子都不想给。
杜春枝想清楚便告辞,里正不做人,她还能不活了?不就是一堵院墙,那就自己想办法呗,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?
杜春枝回到住处,怎么也睡不着。乡村的夜晚真的太黑了,黑得令人心慌。
她上辈子跟着主人做生意到京城,穿绫罗,盖锦被,管店铺,查账目......她见过不少世面,都忘了乡下的人,连油灯都舍不得点的。
在这黑漆漆的夜里,小黄蜷在床边,它突然支棱起来,扯着嗓子大叫。
杜春枝暗叫不好,抄起一根棍子悄悄藏在门后。院里的草老高老高,此时发出簌簌的声响,杜春枝借着云层里透出的少许月光,瞧见两个黑乎乎的人影,分开草丛朝这边走来。
这是冲自己来的!
就在这时,小黄嗖地窜了出去,瞄准其中一人的腿,夸擦就是一口。
那人疼得嗷嗷叫,拿着手里的棍棒劈头盖脸地打狗,小黄跑得快,嗖嗖几步跑远,然后冲着来人狂叫。
“还叫不叫人睡了!”
哐当,隔壁的大门打开,赵老六举着火折子,拎着烧火棍出来,一张脸满是煞气。
那俩人见老六出来,转头就跑,他们本来想趁着天黑占点儿便宜,居然忘了隔壁还住着个强壮的爷们。赵老六胳膊那么粗,拳头那么硬,打不过,根本打不过。
两人偷偷摸摸地来,又撒丫子跑,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工夫。杜春枝谢过老六,然后问道:“六哥,你看清是谁了吗?”
“黑灯瞎火的,草又那么高,两个都蒙着脸,看不清是哪个。不过,跑不了那几个二流子。”
杜春枝点了点头,趁机问道:“六哥,有笔意外之财,你赚不赚?”
老六举着火折子,静静看着她表演。
“我这房子太破了,得砌个院墙,梁上的瓦也得拾掇拾掇。六哥你摇完橹,要是有空,帮我修一下呗?有酬金的!”
“我没空。”
“哦。”杜春枝只好作罢,脑子里琢磨着还能请谁。
老六想了想,又说:“我可以帮你喊几个人,明天你在家等着吧,中午管饭就行。”
杜春枝连声答应,然后恭送老六,“谢谢六哥!六哥慢走!”
一颗心终于落了底,回去以后,杜春枝依旧睡不着,睁着眼熬到天亮。
隔壁老六已经起身去渡口,修墙的人还没来,她洗了把脸,开始收拾院子里的草。
刚拾掇出一个角落,有人找上门来。
“杜春枝住这儿吧,你借的银子该还了!”
什么?自己啥时候借过钱?
杜春枝迎了出去,就见路边站着两个人,左边那个胖子手里拿着一纸文书。
“自己看吧,按了手印画了押,你可不能赖账。”
杜春枝赶忙看那文书,发现这是个借据,上面写着:
宋家村杜春枝,借翠林镇李仁孝纹银十两,一月后归还纹银二十两,立字为据......
杜春枝懵了,脑子转得飞快,她笑着说:“你拿给我看,我也不认识啊。”
胖子冷哼一声,“别装傻,这是上个月在我家借的钱,昨个就到日子了,你不主动还,我们自然要找上门来。”
“上个月?不记得有这回事啊。”
“上月你跟宋慧慧一起到镇上,她陪着你签的借据。”
杜春枝从角落里翻出记忆,好像......确实有这么回事。
宋慧慧是自己的小姑子,上个月自己的确陪她进过城,当时小姑子看好一件首饰,要十两银子。宋慧慧没钱买,还为此哭了半天。
后来两个人走散,临近傍晚的时候,小姑子宋慧慧突然找到杜春枝,说婆婆要赊几个小鸡仔,嫂子去按个手印画个押就好。
那时候的杜春枝多单纯啊,见宋慧慧真拿了几个小鸡仔,就半点都没怀疑。还说天晚了怕赶不回去,赶紧按了手印画了押就走。
想必这十两银子被宋慧慧拿去买了首饰,怪不得小姑子前些天吵着去姑姑家,原来她知道会有人上门要账啊。
上辈子李家来要钱时,杜春枝已经被卖到王家,也不知道宋家怎么平的帐。这次自己成功脱身,反倒被这要账的缠上了。
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,这玩意没法赖账,如果今天不还,利上加利,就没个头了。
杜春枝想了想,拿出了七两银子,“二位,我身上就这么多,剩下十三两一定尽快还上。咱就不翻利了,成不?”
胖子一把抢过银子,凶巴巴道:“这我可做不了主,限你五天内尽数还完,不然把你卖了抵账!”
五天?
杜春枝快疯了,这银子还没捂热乎,就这么拿出去了,太心疼了好吧!
明明都和离了,她已经开始憧憬挣钱当富户的好日子,没想到当头就是一棒,她还得给宋慧慧擦屁股!
杜春枝咬牙:宋慧慧你等着,有本事你这辈子别回宋家村!

把讨债的打发走,杜春枝扒拉扒拉自己的小金库,欲哭无泪。
昨天在县城花了二两多,今天被人拿走七两,手头还有将近一两银子。
虽然在庄户人眼中,这些钱能熬好几个月,可她必须先把墙修上呀!
她掂量着手里的银子,决定先修个土墙,以后挣得多了再买青砖,把家里修得气派敞亮。
只是现在,屋顶的瓦不得不换,不然雨季一来就麻烦了。杜春枝琢磨着,可以先去收些旧瓦,能把屋顶的窟窿堵上就行。
这么一算,手里这些钱还是够的。
杜春枝拿定主意,想起那老六说的话,她又开始发愁。一会儿修墙的人就来,自己得给人家做饭,可家里连个烧火的灶台都没有。
不管怎样,总要先准备着。
她提着桶去井边打了水,把从宋家抢来的干菜泡上。自家地里种的都是粮食,她手边也没什么蔬菜,决定从巧云那儿匀点儿吃的过来。
巧云家里东西不多,给杜春枝拿了几条萝卜,还有杏花上山采的蘑菇。蘑菇有一大筐,吃了一半,剩下的全给拿了出来。
听说杜春枝房子没有灶台,巧云和崴了脚的二根都让她过来做饭,杜春枝大大方方答应,说道:“你们也不用另做,一块吃就是了,回头我把菜钱和柴火都还回来。”
巧云家大女儿叫杏花,今年十五岁,抱着柴火从外面进来,“婶子,你咋那么见外呢,在我家借个灶还用还柴火?”
杜春枝笑道:“你爹脚还没好呢,平时就你们娘几个劈柴,我哪有那么脸大白用一回?”
杏花咯咯笑出声,“婶子你先去忙,等修墙的人来,我和我娘一起帮你做饭。”
杜春枝心里有了底,便回房子那边等着,这一等就等到了巳时。
都这个时辰了,人怎么还没来?这么磨蹭,啥时候能修上啊!
这赵老六说话到底有没有准?
不会是忘了吧?
她正着急,从村外来了一群人,远远朝这边走来。这帮人手里拿着工具,还赶着牛车。
牛车上,青砖码得整整齐齐,最后一辆车装的是滤好的石灰膏子,一看就知道是用来给砖缝抹灰的。
这么大的阵仗,杜春枝都看傻了,这时,为首一人走了过来。
这是个少年,大概十七八岁,浓眉大眼长得还挺俊。少年走到跟前拱了拱手,“是杜婶吧,六叔让我过来砌墙。”
还真来了!
杜春枝看着车上的东西,弱弱地说:“是砌墙不假,可是我只打算夯土墙,不需要这些青砖。”
少年愣了一下,烦躁地挠了挠头,“六叔也没说呀,我寻思着六叔开口,怎么也不能修得太差,直接把砖块拉来了。”
他四下里看了看,说道:“来都来了,还能把砖拉回去不成?来吧弟兄们,手脚都麻利点儿!”
众人一听赶忙卸车,有的把砖搬到院中,有的就地搅拌糯米石灰浆,有的把瓦片堆到屋子底下,开始上房揭瓦了。
杜春枝吓了一跳,这哪行啊,他们的砖瓦烧得极好,是给大户人家用的,市价大概是十三文一块。用这些料把房顶和墙修完,不得小二十两呀?
“先等会儿,”杜春枝将那少年拽到一边儿,“小兄弟,我给不上那么多银子,咱们还是夯土墙吧。”
少年眨巴眨巴眼睛,“我们赶牛车过来的,拉回去多傻呀。要不这样,账都记六叔头上,您回头给六叔写个借据,这账你们俩慢慢算。”
说完他大声嚷嚷,“赶紧的,别磨磨蹭蹭,咱们今天就得把活干完!”
一群人热火朝天地干起活来,杜春芝看他们搬下来的东西,心里直突突,“小兄弟,你们怎么还带着雕花砖?”
“来都来了,要修就修个好的。这雕花大砖是刚烧出来的,我只带了四块,拼起来是一朵大牡丹花。花开富贵,厉不厉害?”
他往隔壁院子看了看,叹了口气,“六叔的墙也不怎么样,要不是怕他揍人,我都想给他刨了重砌。婶子放心,今儿个干完活,你这牡丹就是村里独一份!”
杜春枝放弃挣扎,来都来了,修都修了,大不了就是多背上点债务。
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,女子当自强,今年还债忙!
那少年指挥了一圈,又来找杜春枝唠嗑,“婶子,我叫余庆,以后想修什么,让六叔言语一声就行。”
杜春枝问:“小余,你家是哪儿的?”
“我就住镇上,家里有砖瓦窑,平时也带人修院子修墙。”
“你六叔一个摇橹的,每天也挣不了几个铜板,你这么信任他,把账都记在他头上,不怕他赖账?”
余庆愣了一下,结结巴巴道:“那怎么了,不行吗?”
“他救过你命咋的?”
“反正,我爹和六叔是过命的交情。”
行吧,杜春枝点了点头,“那你们先干活,我去做饭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“婶子,你不在家做饭?”
杜春枝说明了情况,余庆道:“早说呀,咱这么多人呢,来都来了!你,还有你,搬完砖过来垒灶台,给婶子弄个好的!”
对余庆的“来都来了”,杜春枝已经习惯,垒灶需要时间,她还得去巧云家做饭。
“婶子,我们带着干粮呢,有口热水就行。”
虽然余庆这么说,杜春枝也不能这么干啊。她拎了一只昨天抢回来的鸡去了巧云那儿,没多大工夫,和巧云一起端着盆提着桶过来。
桶里是鸡肉蘑菇汤,还有满满一盆干菜炖萝卜。
今天的事情太意外了,完全出乎意料,杜春枝只能尽力拿出最好的东西款待。
余庆招呼工匠过来炫饭,边吃边嚷嚷,“婶子,你的手艺绝了,你怎么还给我们杀鸡呢,你留着跟我六叔吃呗。”
杜春枝心道:留个屁,大牡丹花墙都给我弄上了,我好意思让大公鸡满地溜达吗?
巧云看着那些青砖,心里格外羡慕,“这得多少钱呀,你好不容易要了十两,别都霍霍了,怎么也得给自己攒点儿。”
“还攒钱呢,就今天一天,都不知道欠了多少银子出去!”